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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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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賢者利奧波德的外貌具有辨析性,整個王國,都很難找到像他那樣,白得如同冬日雪花一樣的男人。

他的皮膚是久不見日的蒼白,細細的血管在皮膚下相當明顯。純白色的青年連睫毛也是白色的,瞳眸的顏色淡得發藍。

因為長時間的趕路,他休息不足,臉上帶有一絲淺淡的倦意。然而這不妨礙他達成自己的目標。

利奧波德見馬車上的聖殿騎士沒回答,再次重覆道“我找阿莉絲。”

馬車穩穩地停住,車廂裏的阿莉絲幾乎屏住呼吸。她像突然僵硬一樣,一動不動地維持著撲倒波洛斯的動作。

聖子殿下的長發散亂開來,銀白如月的發絲輕柔地與阿莉絲的黑發糾纏在一起。他漫不經心地扶著阿莉絲,註意力放在外面。

兩人都沒有離開馬車或者搭話的意思,全交由外面的菲尼克斯搞定。

車廂中的兩位祖宗明顯不想回答,菲尼克斯拿不準阿莉絲的態度,卻也發現站在馬車面前的男人是誰。

但是他不太確定。

因為大賢者利奧波德大人是眾所周知的不問世事,他常年待在賢者之塔,宛若高塔上的長發公主一樣。

沒有人見過大賢者大人出門,除了王國聖典之時。聽賢者之塔附近的居民說,大賢者大人制作了不少真人般的傀儡,那些傀儡會負責到市集裏采購大賢者大人平時所需的生活用品。

“閣下是大賢者利奧波德大人嗎?”菲尼克斯問道。

純白色的青年微微點頭,他沈思一會兒,直接召喚出他常用的傀儡,增加身份的可信度。

如真人般的傀儡在利奧波德腳邊的魔法陣上出現,菲尼克斯壓根沒看見大賢者到底是什麽時候畫的魔法陣,心神一凜。

傀儡不會說話,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。它被召喚出來後,第一時間註意到利奧波德淩亂的頭發,當即從懷裏掏出梳子,替大賢者大人整理形象。

大賢者習以為常的站在原地,一動不動,他筆直得像一棵松柏樹,對此毫無反應,也不覺得站在路上讓傀儡梳頭是一件很奇怪的事。

菲尼克斯的表情變得更奇怪了,但也確定了面前的人是大賢者利奧波德。大賢者大人的傀儡術出神入化,幾乎很難有人把他獨有的東西學過去。

最主要的是,同為驅使死靈的存在,死靈魔法師們外表可沒有大賢者大人好看,召喚出來的傀儡也不會有那樣漂亮的外表。

“我是利奧波德,”大賢者大人回答道,他的視線落在車廂內,仿佛洞穿壁壘一般,帶著奇異的炙熱,“阿莉絲呢?”

車廂裏的阿莉絲“……”

她不在!

然而不是她想假裝透明,便能如意的。逃避也沒用,她必須要出去面對追來的前攻略者。

她撐著從波洛斯身上爬起來,小小聲地朝他道歉“抱歉,波洛斯老師。”

阿莉絲臉上寫滿了不情願,她並不想理會外面的人,似乎知道是誰,並且有退縮之意。

外面站著的利奧波德還在催促著,菲尼克斯努力周旋,但是沒什麽用。

利奧波德沒有十成的把握,是不會突然跑過來攔下馬車的。他肯定確定阿莉絲就在裏面,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沖到馬路上。

阿莉絲慢吞吞地直起身,蓬松的黑發像一把柔軟的刷子,輕飄飄地在波洛斯臉上掠過。

聖子殿下沒忍住,伸出手抓住那一縷發絲。

阿莉絲“老師?”

“你不想出去,就讓我來吧。”波洛斯聲音極輕,兩人靠得很近,阿莉絲甚至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。

波洛斯的話太有誘惑性了,阿莉絲在那瞬間十分心動。

但是不行呢,讓現在的攻略對象去面對前攻略對象,是什麽憨批的死亡選項。阿莉絲不是做不出來,而是考慮到了可能會產生的後果。

她現在還不知道大賢者利奧波德覺醒被攻略時記憶後,是怎麽想的,是不是和諾裏斯一樣,覺得那是夢?

亦或者是覺得阿莉絲是敵人?

她稍微想了一下,並不確定利奧波德是哪一種,畢竟如果是她自己的話,她肯定會覺得自己記憶被動了手腳,甚至開始懷疑“夢裏”愛上的人。

“謝謝你的好意,波洛斯老師,”阿莉絲揉了揉被撞到的額頭,順便整理淩亂的頭發和衣服,“還是我自己來吧。”

阿莉絲做好心理準備,推開馬車門走出去。

視線一直落在馬車上的利奧波德,在馬車門微動的時候,眼神便發生了變化。純白色的青年眼眸像初春融化了的雪,他的視線牢牢地落在阿莉絲身上,不自覺地喟嘆。

是她。

是夢裏見到的那個人。

利奧波德做了一個很長的夢,夢裏的主角是他與名為“阿莉絲”的美貌女性。冰冷的賢者之塔多了一個人,更添幾分暖意。

阿莉絲是個活潑好動的女孩子,在住進賢者之塔以後,那女孩像闖入利奧波德的內心一樣,永久的停留在悸動之中。

從未有過那種感受的利奧波德想了許久,依舊沒想通他對阿莉絲懷抱著什麽樣的心情。

那是什麽感情呢?

像浸泡在溫水之中,暖得不可思議,只要見到阿莉絲,便會不自覺的微笑起來。他想,如果能在現實找到這位女孩子,那他必然會將他所有的寶物獻上,只為了她綻放的笑容。

阿莉絲像向日而生的花朵,和她呆在一塊,連空氣都帶著甜甜的氣息。

利奧波德在夢見阿莉絲之後,宅家的沖動與尋找阿莉絲的沖動沖突了一段時間,最後他還是沒忍住,踏上了旅途。

沒人知道利奧波德已經離開了賢者之塔。

他根據夢裏獲得的信息,一路長途跋涉,終於找到了隱蔽的卡達村。在這座小村落中,利奧波德還經歷了一些小波折。

因為阿莉絲的生活背景,和他夢裏知道的不太一樣。

夢裏的阿莉絲是一戶貧困家庭的小女兒,有哥哥還有父母,他們樂觀向上,積極生活,把阿莉絲養成向日葵一般的性格。

她是小太陽。

然而在現實裏,阿莉絲被一位老修女收養,夢裏的哥哥和父母現在只是陌生人,提起阿莉絲,只會詫異地說“和她不熟”。

現實裏的阿莉絲性格與夢裏相比,有很大的出入。利奧波德不知道他到底帶著什麽樣的心情出發,他一路循著痕跡,找到阿莉絲現在的養母安娜修女,在卡達村花了一些時間,最後占蔔出阿莉絲現在的位置。

利奧波德還是想見她。

就算她性格不一樣了,也不知道他是誰,利奧波德依舊沒打算放棄。他懷抱著不清不楚的思想,然後做出了從未想過的沖動的事。

——他跑到疾馳的馬車面前,強行地攔下它的去路。

而現在,他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。

“阿莉絲。”

阿莉絲長得比想象中的還要好看,利奧波德一直以為夢裏的自己美化少女的長相,現在看來,她沈靜的模樣依舊動人。美貌的少女有些忐忑不安,她似乎害怕見到陌生人,慢吞吞地朝他點頭。

“……您好,”阿莉絲緩緩地說道,她藍色的眼眸像暴雨過後的天空,明凈純潔,“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嗎?”

她在不安。

這一認知讓利奧波德變得難受起來,甚至有一些委屈。他清楚的知道,那不過是他一個人的夢而已,卻還懷抱著奢望,希望阿莉絲也與他一樣,在夢裏與他相識。

然而這不過是利奧波德最理想的狀態,他早就想好了可能會導致的後果,失落不過簡短的一會兒,便打起精神。

“不用對我用敬稱,”利奧波德細心地說道,他決定從頭開始,“叫我利奧波德——不,叫我利奧就行。”

在利奧波德的夢裏,是阿莉絲主動靠過來的。熱情又充滿朝氣的少女根本不懼任何冰霜,她如同一艘破冰船,所到之處冰層塌陷,一步一步地靠近。

那麽,現在,就讓利奧波德先伸出手吧。

“利奧——利奧波德先生,”阿莉絲停頓了一下,繼續問道,“您找我有事?”

她很平靜,沒有喜悅,沒有好奇,好像對面的人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。她甚至不會被利奧波德的皮相所誘惑……這是理所當然的,阿莉絲本人就長得足夠好看。

這下輪到利奧波德卡殼了,他原本是想找到阿莉絲,然後把自己夢裏的內容告訴她的。現在看來,這個想法愚蠢至極,而且當著外人的面,利奧波德說不出來那樣奇怪的,仿佛是神經病一樣的話。

如果現在只有他和阿莉絲兩人就好了。

現在這種局面不說也不行,利奧波德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。

“我叫利奧波德,是聖·西翰王國的大賢者,現在居住在賢者之塔裏;家中沒有父母,沒有兄弟,沒有任何親戚朋友;我的寶物庫擁有的寶物比莫爾斯(國王)的私庫還多……”

他一口氣說完,深吸一口氣。

“那麽——請問你,能當我朋友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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